听暖 发表于 2014-8-3 19:06:39

民国君子苏曼殊:游走在梦想与现实之间

在那扇革命、战争、军阀、割据诸多元素混杂的乱世窗口,可窥见民国君子的群像翩然林立,苏曼殊便是其中的一座。
他身怀独绝才情,曾在风云际会的时代中点燃革命的火炬。他心持超然风范,曾在红尘与净土、入世与出世之间游走奔突。在那片混乱而自由的土壤中,民国,曾是一个孕育着无数可能性的时代,而我们凝视的,不仅是历史中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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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殊上人,原名戬,字子谷,后更名元瑛。他以诗僧、画僧、情僧、革命僧之名,以无人企及之才情、沿海飘游之浪迹、疯癫纯真之形象,风闻那个时代。
孤僧: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民国戊午七年三月二十二日(西历1918年5月2日)下午,上海,时令刚届初夏。
在位于法租界金神父路边的上海广慈医院肠胃科的一间病房内,苏曼殊结束了他三十五年的红尘孤旅,留下“一切有情,都无挂碍”八字以及“佛衣藏我,以塔葬我”的遗言,一代诗僧、画僧、情僧、革命僧,阖然病逝,年仅35岁。
苏曼殊能诗擅画,通晓日文、英文、梵文等多种文字,在诗歌、小说、绘画、翻译等多领域皆取得了成就,后人将其著作编成《曼殊全集》。
他翻译了《拜伦诗选》和法国著名作家雨果的名著《悲惨世界》。从1912年起他陆续创作而成的小说有《断鸿零雁记》、《绛纱记》、《焚剑记》、《碎簪记》、《非梦记》等,写男女主人公的追求与社会阻挠间的矛盾冲突,行文清新流畅,文辞婉丽,情节曲折动人,对后来鸳鸯蝴蝶派小说产生了较大影响。
他的画格调不凡,意境深邃。他曾作《写忆翁诗意图》,配诗“花柳有愁春正苦,江山无主月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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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mmbiz.qpic.cn/mmbiz/hpcO6kWnPm675m4UcrojCuRAq8s4uzAEl5ItjwhMZ0ic8bloG9ibql0SxohfQ0tFtzoxtZ75FDM87HdLGGWwIMZw/0苏曼殊书法2 (资料图)http://mmbiz.qpic.cn/mmbiz/hpcO6kWnPm675m4UcrojCuRAq8s4uzAEBPd15iabUG2rYMGzzAhhUR13QdQiaejdT9K4ocqcqzznoWc2W3AlEdBw/0苏曼殊《秋思图》(资料图)
身世一直是他的难言之隐。他的生母是父亲苏杰生的第四房妻河合仙氏的妹妹若子。若子生下苏曼殊三个月后,就离开了他,苏曼殊由其父苏杰生带回国,由河合仙氏抚养。
他一生出了三次家。第二次出家时,有位来自草堂寺的游方僧常见曼殊眉目之间堆砌愁惨之色,便问道:“披剃以来,奚为多忧生之叹耶?”曼殊的回答是:“今虽出家,以情求道,是以忧耳。”
曼殊有诗形自:生死契阔君莫问,行云流水一孤僧。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革命:水晶帘卷一灯昏,寂对河山叩国魂。
苏曼殊虽是中日混血,却恶日本人如寇仇,在日侨居数年,不肯说日语乃至于生病也不去医院,宁可不厌其烦地寻找翻译。
面对国家危难,山河破碎,苏曼殊说:“假如需要且必要,我便是当今之荆柯。”
辛亥革命爆发时,苏曼殊急欲回国,他写给柳亚子、马君武的信说:“迩者振大汉之天声,想两公都在剑影光中抵掌而谈;不慧远适异国,惟有神驰左右耳。”
1903年,苏曼殊报名参加了反对沙俄侵占我国东北的“据俄义勇队”、军国民教育会。“拒俄义勇队”后迫于清政府的压力,更名为“军国民教育会”。这个会规定,成员必须每月义务捐款四角,苏曼殊生活拮据,可每次都捐一到两圆。
保皇派首领康有为骗取华侨捐款逃到香港后,苏曼殊找到《中国日报》的主编陈少白,向他泣诉:“康有为欺世盗名,假公济私,聚敛钱财,污辱同志,凡有血气,当歼除之!”并要向他借一支手枪,陈少白因怕累及《中国日报》而未将手枪借给他,苏曼殊失望而去。
1913年7月21日,苏曼殊以个人名义在《民立报》上发表了词锋凌厉的《释曼殊代十方法侣宣言》,完全撕下了袁世凯的画皮。其词为:“……自民国创造,独夫袁氏作孽作恶,迄今一年。擅操屠刀,杀人如草;幽蓟冤鬼,无帝可诉。诸生平等,杀人者抵;人伐未申,天殛不逭。况辱国失地,蒙边夷亡;四维不张,奸回充斥。上穷碧落,下极黄泉,新造共和,固不知今真安在耶?独夫祸心愈固,天道益晦;雷霆之威,震震斯发。普国以内,同起伐罪之师。衲等虽托身世外,然宗国兴亡,岂无责耶?今直告尔:甘为元凶,不恤兵连祸极,涂炭生灵;即衲等虽以言善习静为怀,亦将起而褫尔之魂!尔谛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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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我再来时人已去,涉江谁为采芙蓉。
苏曼殊尝言“终身为情所累”,而“情欲奔流,利如驰电,正忧放恣,何惧禁遮?”章太炎初识曼殊即洞若观火,劝告他:“以情入道,自古多有。但情之为物,有如天上白云,飘忽万状,是一种极不稳定的东西。用情有善与不善之分。善用情者,心调理顺;不善用者,必为所累。我明知这些话说也无用,不过愿奉赠与你,望再思。”
13岁时,他结识罗弼•庄湘博士的女儿雪鸿,雪鸿曾送曼殊曼陀罗花和一本《拜伦诗集》,并夹着自己的相片,反面写下了“曼殊惠存”四个字。曼殊则在雪鸿诗集的扉页上作诗一首:“秋风海上已黄昏,独向遗编吊拜伦。词客飘蓬君与我,可能异域为招魂。”
15岁那年,曼殊与日本少女菊子一见钟情。由于家人的反对,最终酿成了菊子蹈海的悲剧。菊子的命运,令苏曼殊深感心灰意冷。回到广州后,他便去蒲涧寺出了家。
1908年,患病的曼殊到日本探望养母,在妓馆,曼殊听到日本艺妓百助枫子弹奏古筝,曲调悠扬悲戚,触动曼殊满腹愁肠。两人一见如故。曼殊曾为她《本事诗》,其一曰:“鸟舍凌波肌似雪,亲持红叶索题诗。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离开日本后,他曾写《寄调筝人三首》赠予百助,诉说相思:“偷尝天女唇中露,几度临风试泪痕。日日思卿令人老,孤窗无那正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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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曼殊上人邀朋友赏花,说:落花深一尺,不用带蒲团。曼殊上人山中寂寞,说:山斋饭罢浑无事,满钵擎来尽落花。曼殊上人眉间愁深,说:落花如雨乱愁多。
据曼殊自述,他在日本翻译《哀希腊》前后,妒时愤世,“唯好啸傲山林”,尝于月夜泛舟湖上,“歌拜仑《哀希腊》之篇。歌已哭,哭复歌,抗音与湖水相应。”
苏曼殊云:凡诸学术,义精则用愈微。在日本求学时,章太炎让苏曼殊好好学诗,他立即“失踪”。朋友遍寻不见,后来才知道他躲在陋室多日不出,写就诗作多篇,令章太炎也刮目其毅力才情。平日里,苏曼殊观悲剧而泪眼婆娑,闻哀乐而袈裟湿透,思故人而泣如雨下。曾月夜泛舟,面对湖上月影涕泪纵横,哭罢则歌咏古人词句,恍如神游幻境。
学者李泽厚如此评价苏曼殊:“这位‘行云流水一孤僧’所反思的爱与死,是在世俗故事中乞求超脱……这些似乎远离现实斗争的浪漫小诗和爱情故事,正是那个新旧时代在开始纠缠交替的心态先声。它成了指向下一代五四知识群特征的先兆。”
【环球人物新媒体 吴俊杰】根据资料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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