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都在路上
我们一直都在路上作者：秋日海棠
时间过的飞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女儿又要上学走了。其实细细算来，女儿回来已经37天了，只是总觉得女儿才回来没有几天的样子。女儿刚放假回来时，说是有近四十天的假期。那时心里感觉，四十天哦，很长的假期啊。直到女儿张罗着要订火车票，准备走了，才觉得相聚的时间是那么短暂，那悠长的日子，倏忽间便了无踪迹。我想，大概生命的流失，总是让人没有丝毫的感觉,便在光阴错落的缝隙间悄然而逝。但日子，却分明毫不犹豫地，从阳光明媚掀到星空闪烁的一页了。我们每个人，在或长或短的时期内，都有自己的规划，并且按着自己的规划逐步前进。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床上，我们就会盘算今天都要办什么事情，必须要完成什么任务。几点钟起床，几点去上班，要花费多长时间去办某件事情，一个月要抽出几天时间会朋友。这样那样的计划，总是把时间占得满满的。但是，在作计划的同时，许多人大概从来也没想过，这个计划，不仅仅是在规划着时间，更重要的是你的生命也在这个规划间起落。在实现规划的路程中，看到一天又一天从新阳升起到落日黄昏，总是感叹时间流失的是那样快。当目标一步又一步，接近成功，胜利的喜悦让我们忘乎所以。然而，欣喜之余，你是否也会想到，这个过程中，那一点又一点正在消失的生命呢？其实，我们在生活中看见到和感觉到的，有着巨大的落差。许多时候，总是在时光流逝了许久，才知道容颜在渐年衰老；总是在日历翻到最后几页，才知道又一段生命消失在无形中；总是在踌躇满志被安于现状所代替，才知道沧桑，原来是这么漫不经心却又毫不讲理地侵占了心灵。然而，惊觉，也只是换来刹那间的感慨。感慨过后，依然任凭日子随流水似的逝去。而曾有过的豪情壮志却一去不复返了。我决定去送女儿上学，顺便检查身体。八月二十三日，7：50分，客车准时从经棚出发。坐在车上，看着城市渐年更变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流，熟悉和陌生的面孔在眼前交替而过。然而，只是转瞬，客车就穿过喧嚣，奔驰在辽阔的田野上。在这个城市呱呱落地，到如今已居住了四十多年，而且将会继续在这里居住。童年、少年、青年直至如今的不惑之年。我的生命在这片土地上，发芽、滋长、茁壮然后又渐渐走身衰老。每天都有熟知的面孔逝去，每天又会有新的生命诞生。新陈代谢，是大自然的规律，任谁也无法阻挡得住生死的轮回。生命的轮回，是那样的令人刻骨，却也是那样地让你轻易地忽略。学习、工作、婚姻、家庭，生命，就在这人间不可或缺的内容里，周而复始地循环往复。在渴望和奋斗后，那些得意亦或是失意的，都变成了黄昏里的往事。在追求和挣扎后，对生命的犹豫和情感的困惑，也被时间打磨成惨淡的灰色。只有回忆，无法摆脱，终年盘踞在心的深处。在市里，我和女儿有两天充足的时间可以停留。和女儿拉着手，奔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市，帮助女儿买应用的东西。恍忽间，竟然想不起来，有多久没这样逛街了。都说爱逛街是女人的共性，而我骨子里却缺少这种热情。很多时候，私下里便想，也许我投生时本不该是个女人吧。25日晚18：18分，开往大连的火车正点发车了。安排妥当后，坐在靠窗子的座位上，看着车窗外更迭的风景一掠而过。时而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时而是青翠的山川，时而是夕阳下炊烟袅袅的小村庄。这不停变换的一幅幅画卷，无论是美丽壮观的亦或是凄凉空旷的，无论是平淡安详的亦或是热闹喧嚣的。都被火车毫不留情地，一一抛弃在身后。火车一路向前。其实，我们的生命旅程不正如同这行走的火车，一直走在路上吗？只是，火车，是有目的地的，由此站始，到达彼站。火车，是有明确的时间观念的，几时几刻几分几秒都算计的很清楚。火车，一路经由的站点和风景都是事先得知的。火车，从出发就知道最终要到达的地方，知道会在什么时间到达。然而人生，却不能很清楚地知道要去向何方，一路上会经由哪些站点，哪一站是终点，会在几时几刻到达。所有的这些，都是我们不能预知，也无法掌控的。只要踏上人生这列火车，无论是向北或者是向南，无论是软卧还是硬卧，无论是硬座还是站票，我们都无法中途下车，除非你永远放弃了坐车的权利。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女儿早早就躺在卧铺上听音乐去了，大多数的旅客也都沉默地看书或者躺在卧铺上闭目休息。如今，社会发展迅猛，人们的生活水平和物质水平都提高了，可是精神却更加拘谨。出门在外的人们，不再有不设防的攀谈，心与心的距离不断地拉大。我坐在车窗边，看着火车一点一点接近万家灯火，又呼啸着扑向无边的黑暗，然后再奋力奔驰向前，投入到另一个灯火辉煌。希望，总是这样子，从暗下来的那一时刻，滋生出对下一个希望的满怀。火车到了一个小站，有人下车，也有一两个人站在小站内惨白的路灯下等待上车。下车的人和上车的人擦肩而过。他们之间是陌生的，谁也不认识谁。但他们都是乘坐同一辆车，不同的只是一个已经下了车，另一个人刚刚坐上来。从一个站点到另一个站点，火车经年奔驰在固定的线路上。每天经由相同的地方，一成不变的站名，看似仍旧。但是，看似相同的风景中也隐藏着轻微的变化。风景依然，却不是昨日的风景了，花也依旧，却不是去年那一轮的花了。那看风景和赏花的人，也不知道转换了多少陌生的面孔了。人这一生，不会总是一成不变的。无论你现在有多么辉煌，总会成为过去。无论你的财富甲天下权力大过天，总有办不到的事情。无论你多么悲痛欲绝，总会有阳光晴好的时候。无论是辉煌的还是平淡的，无论是平坦的还是坎坷的。这一切就如同沿途中的风景，一路走着，一路变化着。你无法改变，只有顺其自然。这些风景从你的生命里经过，留下一些或轻或重的痕迹，。些风景必然会成为过去式，但你不能拒绝它们，也无法将它们排斥在你的旅途之外。。夜色深了，车厢内的灯也熄灭了。女儿轻声喊我吃药休息。透过女儿干净青春的脸，仿佛又看到女儿小时候坐火车的情景。那个好奇地趴在窗边凝望风景，不停地问这问那的的小女孩，那个睁大眼睛打量这个世界的小女孩，那个在火车上为大家唱歌跳舞的小女孩，如今早已婷婷玉立，似一朵含苞的花。也许，霜染的双鬓就是被这娇艳的青春给炫染的吧！吃罢药，却依然没有困意。车厢里的人们大都进入了梦乡。只有车轮和轨道，在重力的挤压下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音。一直以来不爱热闹，已经习惯了寂静的沉默。在白日繁华喧嚣背后，无法对人言说的寂寥，那没有谁能听得懂的心事。总会在暗夜里，如同夜来香一样无限茂盛地开着。很小就喜爱文字，她们在我孤独时成了我心灵的忠实伴侣。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是唯一能时时安慰自己的就是文字了。在多少个寂寞午夜，我翻飞着十指击打着键盘，看着自己的灵魂从十指尖头涌出，一蹴而就。而堆砌在对面荧屏里女人，平淡的神情，隐约着深邃的落寂，她与我比肩而立，看着那盛载着堆积如山，寂寞的凄美文字，穿越经年流动的情感，在寂静中纵容自己，让那颗不再年轻的心盛开如莲。天空渐渐泛白。火车依然在飞快地奔驰着。熟睡的人们，不知道这一次旅行，车经过了几个站点，爬了几座山，钻了几个隧道，一路上下去了谁，而谁又与我们同行。懵懂间，终点站在流失的生命中也快到了。车厢里已经有人起来洗漱。他们也许是为了下车做准备，也许是为了下一段旅途而做准备吧？前方，依然是无休止的路途，无论怎么疲惫，人们依然要上路，依然要走下去…… 直至最后的终点。其实，我们本来一直都在路上，期间，容不得一刻的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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