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之旅

这是我从踏上金边开始记录下的一本日记。在笔记本的首部上，我用楷书干劲有力地写下一行字“神秘柬埔寨之旅—金边之行——写给我慈爱的父母、亲爱的妻子、可爱的儿子”。

本次来金边，我相信自己不单是南澳岛第一人，在国内也算是较早的一批。所以，我想记录下这个神秘国度之所见所闻。用笔记录，本来就是我的习惯。之所以说写给父母、妻子和儿子，我是想着等哪一天，我一定会跟她们分享这里的一切。

OCT.10，1995

在繁华的香港逗留了4天之后，今早我们一行三人（余总、方方）终于踏上了往柬埔寨首都金边的旅途。飞机是当地时间8：05起飞，经过2个半钟头的飞行，我们平安到达。由于当地时间与中国相差一个小时，我把表调慢了一个钟，即到达时间是9：35。

进入进场大厅，即刻见到翁源先生早等候在那，他两下子就帮我们搞掂了落地签证手续，省去了我们很多的麻烦和时间。这位我们的合作伙伴、联系人（“地头蛇”，我们来了人家的地头嘛），中等身材，50岁左右，手中拿着一步“大哥大”，“大哥大”在人群里颇为抢眼，身边有两个别着手枪的年轻人跟着，这使得他看起来颇有“大哥大”的派头。余总看起来已经跟他是老朋友了，在香港时，余总说他探索、策划成这项目用了整整两年，而这过程就是这位仁兄在充当桥梁。短暂的接触，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做事风风火火。一件事未交待完，就说第二件事，令人捉摸不透他的用意。他，貌似很忙。我不喜欢这类风格的人。接下来的日子，我将如何面对他？

出了机场，我们就真正踏上柬埔寨的国土。出口处人头涌动，绝大多数人的都是黑皮肤，个个又瘦又矮，让人一下就想象到这里的气候、生活是怎样的。真正让我感叹不已的是接下来，坐在翁先生派来的小汽车里沿途往外看，整条机场路两侧居然见不到一间像样的工厂或者房屋、酒店，到处都是野草和破旧的一层二层旧厂房。当被告知车已进入市区时，我的第一感觉是：金边，柬埔寨的首都，曾经的“小巴黎”，竟然连我家乡南澳岛都不如。道路崎岖不平，住宅矮而旧，偶尔见到一两间HOTEL（酒店）和一些简陋广告牌。路边到处都开有不大的档口，卖烟酒、饮品。最有特色是当属用木炭烤香蕉。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香蕉被用来烤。大多数门口都摆有自设的小型发动机。看来当地常停电是名不虚传。道路上到处可见轻便摩托车，牌子大多是HONDA（本田）。我不得不佩服日本人，他们能根据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实际情况来制定市场营销策略。我想起前些年那句著名广告词：有路就有丰田车。就这里而言，地方不大、道路不平、多雨水、收入低，这些决定了这种轻便摩托受欢迎程度。因为其实用。

总之，到金边的第一印象是：贫穷、落后。这一结论当晚便得到印证。

中午，我们在“仙女餐厅”吃午饭。潮汕华侨开的。看得出，这是余总常来的地方。这也是我在金边的第一餐，三菜一汤，潮汕口味，其中一道是鸭炖老橘皮，是余总专门推介的，很可口。叫了一瓶黑威士忌，余总向我们两位属下敬酒时，我说余总我不会喝酒，而方方一饮而尽。余总笑说我人品好酒品不好。买单，USD18，相当于150元左右，水平跟广州相当。来这家不算大的餐厅吃饭的多是讲中国话的大陆人。我仿佛置身于广州某大排档。

下午我们一行与翁先生一同去看我们日后办公与居住的那栋楼（由于改修未完工，暂时只能住招待所）。开车的是翁先生的保镖，彪悍的他腰别手枪。翁说日后他也是我们的保镖。说这里很乱的。我倒觉得我们好像挺威风的，居然有保镖。我由不得想起改革开放初期，大批外国人涌进中国大陆投资，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不是就像当年的他们？想想挺美的。

那是一栋二层楼，坐落在一不大的豪华居民区，据说曾经是一位部长的住宅。翁先生说，我们的邻居也是一位部长。本栋楼建筑面积共500平米左右，改建后，整层一楼作为办公场所还不错，二楼就是宿舍。余总还专门介绍了我和方方分别用哪一件作为办公室。我在想象在这里办公、开创一番事业的场景。在这个过程中，翁先生再次又表现出他说话办事风风火火的特别、与众不同的性格。

晚饭还是在仙女餐厅，完了我们就回此前余总已经交代好的一招待所。路上在车里看夜景，所在大道居然一盏路灯都没有，只有时断时续的车灯。车，把我们一下就送进了黑暗——这可不是好兆头。

我们两人被送到了招待所。这是我们的一个合作人倪律师私人开的。我们住二楼的第一间。房间外面时一个大平台，可以晒衣服什么的。他自己的家领一侧的三楼。一楼是办公室和雇员的宿舍。办公室挂满了倪律师与各国政要的大幅合影。据说他在本国是一位很知名的律师。此时，我们还没见到他。

我们的房间，18平米左右，其简陋程度（租费每天USD10）使得我与方方面面相觑，失望写在我们两个人的脸上和对视的眼里。没电视没电话，只有一张简单的旧办公台和两张木凳、两张床。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生活，日子将如何度过。我期待自己的办公楼能早日装修完工。

没来金边之前，我们也多少听说了这个经历了22年战火刚刚平息百废待兴的首都，生活是很困难的、艰苦的。但是作为首都，这里的一切跟我们想象的还是差了一大截。环境如是，收入、消费水平、信息来源、电信设备等等又是如何的呢？我们暂时不得而知。我总感觉不是太妙！

OCT.11，1995

上午，我们三人沿着昨晚那条大道一路走马观花。我发现，一般的轻工业品都比国内贵。比如，我们买两个一般的铁的烟灰缸，要USD3。而且少，要买一个热得快，走了半天都不见有卖。这些日产品基本都是进口的，也有从中国大陆来的。但是，烟酒（几乎都是洋酒洋烟）却比国内的便宜。据说，因为这些多是走私品。药店也不少，卖的基本是进口西药。路旁每隔几步便有一加油站。这是因为当地多数人出门都是使用摩托车、小汽车。自行车极为少见。轻便摩托跟我们国内的单车一样普及，小汽车抵中档的居多。

下午，见到了倪文德律师。他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之一，负责公司注册以及其他法律事宜。他正忙于15日的商会竞选，所以我们的谈话时间很短。

傍晚，在余总下榻的酒店，我们已尝到了停电的滋味。十分钟里，就停电三次。

晚上，与翁先生一起吃饭。地点是华群酒店。这家装修比“仙女”酒店稍好，但在国内属一般档次。四菜一汤，均是一般的菜色。价钱却让你咋舌：USD80。相当于人民币700元左右。好心痛。

席间，翁先生大吹特吹与乔石、吴仪等国内各方面领导人的关系如何如何的好。吹得天花坠，吹得自己上能上天下能下海。不时夹杂着很多很多的地道潮汕粗话，使得我们无不喷饭。但是，他又很细心，我吃饭间隙，抽烟挨了他一顿骂。我们的签证等一切手续问题，他一概包办，不用我们费一点神。真可谓一位十足“怪人”。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来到宿舍又是无聊至极。无音乐无电视。总之，得不到任何外界的一点信息。感叹之下，只好睡觉。

OCT.12，1995

上午，再次去办公室。由于昨晚下雨，沿途好多道路已经浸水。据说这是家常便饭。这些基础设施，政府没钱改善。惨哉！我想，一个小小的地方，如果政府稍为重视，要改善还不是举手之劳。

接着，我们去了湄公河旁。这么一走，我们对金边的市政建设有了更深点的认识。只见这里道路宽敞，路旁都装有路灯（由于是白天，启用了没有我们不得而知）。住房不高但错落有致。空气清新。湄公河水清澈干净，微波荡漾着。河旁建有一座高级酒店，据说是金边最好的酒店。我们还不知其名。远处更停靠着一艘用来做赌场的豪华游轮。据说前段时间只有手持护照的外国人才能上该游轮赌钱。现已对内开放，搞得很多当地人负债累累。

沿路，我们还途径就皇宫。

当地气温30度左右，来自南方亚热带的我们不觉得热。这几天都没感觉了“酷热”。

这一带，可以说是我们到金边之后看到的建设最好的地方。

中午，由于余总要回香港与我们的真正合作伙伴、当地最大老板许瑞先生会面，他乘坐一点飞机回港。

送走余总，留下我们二人。身处异国他乡，趟在床上，突然觉得有点心酸，心里一片茫然。虽不至于举目无亲，但语言不通（除懂英语、华语的，当地人基本都讲我们听不懂的高棉语）；电信设备落后而且花费昂贵。去电信局打长途回国内，每三分钟12美元，相当于100元；交通不便（我们还没自己的座驾，这几天都是徒步去“搭食”，好在我长期习惯步行。胖胖的方元就已经有点受不了，他一直说要赶紧买步摩托）。凡此种种不利因素，使得我真真切切第一次感觉到身处异国那种举步维艰。这跟我原先对于公派出国那种想象大相径庭。不出来真感受不到那种艰辛。何况，我们身处的是一个百废待兴的落后国家，我们的项目还处于初始期。此时此刻，我开始思念起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乡。特别是远在南澳岛的妻儿、奶奶和父母。

过了一个无聊的下午，我们晚上约了吴明老先生一起吃饭。他与我们所接触的当地华侨一样，一辈子流离失散到今天才过上安稳日子。老实厚道，视我们若贵宾。我与之一见如故。上午他带我们解决了“搭食”事宜，作为补偿，我们今晚请他。顺便向他了解当地的风俗、人情世故、禁忌等等。他讲了很多很多他的经历，其艰辛程度让人恻隐之心骤生。他还讲到当地官员无不贪污，而不理不问民生疾苦。百姓生活艰难，收入低。如警察这种较为稳定的职业，一般警员月收入也不过20-30美元（相当于我们的一两百元）。教育采取义务教育制，只要你愿意，够年龄均可上学。学制只有小学和中学，没有大学。我惊讶不已。当地的文化水平之低可见一斑。

听他讲了一晚，我不由得联想到我们在中国的生活。百姓生活相比起来算是稳定，甚至是安居乐业的。我们还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心里暗暗想我们应该好好珍惜。当看到当地人、华侨用一种好奇、敬佩、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们、去哪里都被视为贵宾时，我更深地体会到生为中国人的骄傲。

晚上回到宿舍，又对着四面墙壁，望着天花板，感叹良多。人，都是这样，最好不对比。比，眼光向下，会使得你满足、珍惜。

10月6日之前，我还身在祖国怀抱，生活在自己的幸福大家庭，经营着自己的温馨小家庭，身边到处都充满着爱，来自奶奶、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和老师、亲友、同学们的。到处有关心有问候，到处有欢乐有笑声。虽然，收入不算高，生活显得有点窘迫，虽然还要为老家的负债而操心，虽然偶尔与妻发生口角之争，虽然工作之余，还要为可爱的宝贝儿子换尿布，但是，这些都是真正生活内容。酸甜苦辣里是生活的味道。累并快乐幸福着。

现如今，这里没有这些。

曾经想象来金边之后的生活，但万万想不到是如今这个样子。

10月10日之前，还身处灯红酒绿、繁华喧嚣、充满快节奏的香港，感受体验了物质高度发达的生活和“时间就是金钱”的工作环境。如今，只身来到这个贫穷、落后、社会治安欠佳、腐败的异国他乡，何去何从？前方的路在哪里？事业是成功与失败……我不得不去面对。

[color=rgba(0, 0, 0, 0.9)]老前辈我们老板余总要求我们只要抱着不一定成功也许失败的信念而来开拓。成功了，固然可喜；失败了，不用怕，毕竟我们曾在这么艰苦的环境、条件下为之付出、奋斗过。

多好的话啊！

这正是我来的初衷和动力。

接受了20几年的教育，走过了一段短暂的曲折路，到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挑战自己的机会，何不一试？经济学里的“机会成本”告诉我们，日后在这里碰到的一切困难、障碍，还包括远离妻儿父母的对于家庭责任缺失，这些都是必要成本。没少读像李嘉诚、包玉刚、曾宪梓、松下等大老板传记，了解了他们所走过的路，哪一位不都是历经漫长的艰辛？作为一个男人，我没有理由退缩，而应该选择接受挑战。也许世人会觉得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家里也是一种幸福，你何苦呢（来之前很多同事都反对）。但那只是他们自己的人生观。我选择，我向前闯！

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皆有，这样的路不一定人人都能走。再辛苦，我义无反顾。事业要成功，就要付出。要有“劳其筋骨”的准备。佛说：事虽难，做则必成。

出国前，我把妻儿送回老家南澳岛。我用了两天两夜分别于各位亲人一一沟通，把能够想到的方方面面都做了交代。

对于父母：

儿子是你们含辛茹苦养育成人，你们一辈子艰辛、节俭，从没真正享受过一天的富裕生活。反而作为大儿子，我从小到今日，在家享尽奶奶和你们对我的一切爱与关怀、培养。一直只期望着儿子成才、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当我大学毕业有能力为你们分担些家庭建设重任的时候，我选择留在了广州而非回到你们身边。从那一天起，所能做的是凭自己的良心和能力，倾尽所有多寄些钱回来，而常年未能伺候在膝下、与家乡的不少同学一样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经济上的支持、支撑我们这个家，远不能作为精神上之补偿。不单做不到，自结婚以来，还要父母为我的婚姻、生儿育女操心、为儿子的出门在外安全问题整日担惊受怕……二老年事越来越高，儿子我于心何忍？如今，由于集团领导的知遇和看重，给我这个到金边公干的机会，出于安全考虑，我只好把妻儿放在南澳你们身边，你们又得为之操心了。儿子本次选择接受组织安排，到金边公干，最重要就是一个原因就是尽早多赚些钱来帮家里还建房子的债务，减轻父亲的思想负担，让二老能在经济宽松的环境下安度晚年。

对于两位兄弟：

我作为大哥，这些年远没有尽到大哥的义务和职责。没有帮父母教育你们、没有为你们创造更好的就业机会。在经济上更没有太多的支持。这些年过年回来给你们的只是车水杯薪，不足挂齿。我一直只能通过帮父母来减轻你们的经济负担和压力。如果有可能，我会尽力担负起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所有债务责任。因为你们所在南澳这个环境、所从事的工作要多赚些钱谈何容易。大哥唯求两位弟弟在家多多孝敬奶奶、父母，多替大哥为父母分忧。有朝一日，看到我们的父母真正能过上安稳日子、度过幸福的晚年生活。而你们又各自有一个幸福家庭、稳定工作，生儿育女。大哥心里也会好过一点。否则，我会一辈子不安。嫂子和侄儿从今天起就在你们的身边，只望能替为多加照顾。当然，大哥深知这一点是多余的说。我会安心工作的。

对于即将离别的妻子：

我为拥有你这样一位温柔、老实、贤惠的妻子而自豪！是你，使得我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两年来能够安心地投入到工作事业中。你只有付出从不求得到。你对家中老人孝顺甚于我。现如今，你又要全心身照顾养育我们的儿子，来到家乡了，你连带还要照顾奶奶、父母，语言不通，不暗这里的人情世故，真是难为你了。我在国外工作你不用牵挂，不用挂心我的身体健康和为人处世，我会珍惜自己的生命，我没理由不珍惜。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有这么好一个发展机会更没道理不珍惜。我能体会到，儿行千里除了母担忧，出远门，最为担心挂念的是自己的妻子。我知道你做不到，但是我还是跟你说真不用担心的。我们彼此把牵挂化成无声祈祷吧。老公我吉人自有天相。只求你照顾好老人、孩子。这一次不知何时才回家，儿子懂事时要疼爱而不是溺爱，务必多加教育，使得他身心健康成长。只要你能做到这些，这就是对老公我最好的安慰和支持。待我荣归故里那一天，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对于还不懂叫爸爸的宝贝儿子：

爸爸在你降生不久，便有好多好多的话迫不及待要对你说，宝贝。爸爸马上要出国公干了，也不知何时回来，不知我们再见面时你多大了。爸爸现就先记下要对你说的话，等你识字后再看：

当你来到这个世上那一刻，爸爸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爸爸要谢谢你！是你让爸爸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完整男人！你是爸爸这一生的奇迹！

你出生，守护在你妈妈和你身边的奶奶，高兴得眼泪马上出来。爸爸打电话给家乡的祖母和爷爷，他们也是。他们跟叔叔们、姑婆等亲人纷纷在电话里送来的无限的祝福给你。

你现还不知道，你是我们杨家的后代。传宗接代的重任将从这一刻起落在你身上。大家怎能不高兴和祝福呢？

我还要告诉你：妈妈在生你时有多么的艰难。整个过程，爸爸一直握着妈妈的手，我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母亲，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字眼、称呼！因此，爸爸要与你共勉：这一辈子，我们都务必孝顺我们的奶奶、母亲！无论在何时何地，无论贫穷富裕、无论健康疾苦，我们都要尽责。切切，切切，儿子！这是一个儿子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个宣言。

每一个人都像一棵树，都有一个从小到大、从大到老的生命过程。这个过程，我们在长大，我们的母亲在老去。因此，孝顺尽责要从我们记事开始。学习、劳动、做人，这三件事贯穿我们的一生，只要我们心中有个“母亲”，我们就懂得要去尽全力做到最好。更会懂得要去珍惜我们的生命，远离一切与健康有害之人、之物。

人，来到这个世上，从某种程度来讲，生命不是全都是自己——因为我们需要承担责任。

送你来老家南澳之前，我爸爸已经给你起名：子威。爸爸是希望你能健康茁壮成长，以后比爸爸威风。要达到这个要求，可没那么容易。下面是爸爸对你的希望：

从小时候开始，便与周围小朋友玩，不要太孤独，不要太自傲。有时候发脾气很正常，但不能太任性。从小养成爱自己爱别人的习惯。

读小学时，要尊重老师、友爱同学以及一切身边人；爱动手爱劳动；爱动脑筋，多接触各种各样的玩具和其他事物。对一切好奇。养成读好书的习惯，并保持终身。养成听音乐唱歌的习惯，争取学一两样乐器；养成运动的习惯，争取学会几种球类。

长大以后，你会懂得，读书、运动和音乐这三个习惯是一辈子幸福的三把钥匙。这是爸爸自己的人生体验。

读中学，要更广泛接受各种各样的知识、技能之学习和锻炼。勿忘帮妈妈干点力所能及的劳动，这有益于减轻你的学习压力。快乐地过好每一天，快乐地学习。

考大学和当兵，均是男儿走进社会前的阶梯。只要做好上述这些，一切水到渠成。爸爸不想太早对你提要求了。总之，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正常健康人。

交朋友最好顺其自然。不用刻意。爸爸的体验的是，只要你善良、孝顺、勤奋、尽责、担当、多才多艺、儒雅、热心、宽容，你的性格性情良好，自然走到哪都会受欢迎，自然会朋友遍天下。

当然，到你谈婚论嫁那一天，那位美丽天使自然不期而至。就是爸爸一样，那一天，我遇到了一位白衣天使——她就是你的妈妈。呵呵。好了，爸爸就先跟你说这么多。

待到你十八岁，爸爸会专门给你写一篇《男儿十八岁》，告诉你爸爸眼中的一位真正血性男儿应该是怎样的。

宝贝儿子，爸爸就此吻别你和妈妈……

注（2015/2/26）：读者你不知感悟到没有，以上这些是不是有点“交代后事”的味道。是的，当时出来前，香港亚洲电视刚播放一部系列片《神秘柬埔寨》，里面提到该国由于战乱22年，至今很多地方都不安全，不少地方甚至还埋有地雷，电视里采访了好几位断手断脚的百姓和军人，所以不少同事劝我还是不去了，他们都替我担心。事实上，我内心也是战战兢兢地来到这个神秘国度。因此，离开家时，为预防万一，就把所有“后事”都交代了一番。家人未必知道这一点。）

OCT.13，1995

今天是第一天“搭食”。除了吃饭就是走路、睡觉。由于没有交通工具，天气热，整天无所事事。出来至今，还没打电话回家，想去打，却要一分钟7美元，作罢。我知道家里肯定很着急，希望他们别太挂念。或者能按事先约定，能打给在香港的余总，他会告知家里我们在这的一切。

一天平安。

OCT.14,1995

一日无语。

最有意思的是吃完晚饭回到宿舍，我与方方在天台那聊天时，上来了一位当地小伙子（好像是这个招待所看门的），手里拿着一本高棉语与英语对译的简便词典。一开始我们不知道他想来干什么。通过他用简单的单词和手势，我们终于明白他是想向我们学习英语。

他问的我基本都能讲给他听。此时，我们也趁机向他学高棉语。如1、2、3、4、5，裤子、衣服、蚊子等等最简单的词汇，词是简单，可发音时就难多了。比如“5”这个词，我们两个人学了一个晚上，无数次地跟着他读，偶尔才有一两次他认为读得准的。我们汉语和英语发音时，口腔器官的摩擦爆破没那么多那么厉害，可高棉语的发音时需要嘴、舌等摩擦爆破来完成发音的。所以对我们来说，特别的难学。但不学不行。这几天我们已经尝到了语言不通的苦头。住宿、吃饭有什么需要，碰到什么难题，如果对方是当地人不懂讲潮汕话或者英语，我们大家要沟通就要靠打手势了。有时打了半天，还是“鸡同鸭讲”，大家都互不明白，往往是一笑了之。滑稽之极。

高棉语不但难讲，而且难写。最主要的是我们无从得知其词语的组成有什么规律，如英语单词是有26个字母组成，而高棉语呢？看起来有点像藏文，弯弯曲曲像条虫子，让你不得其门而入。我想要真正达到用本地话来沟通是需要花许多许多的时间、精力的。一天没有掌握一天在这里就有诸多不便。人类的思想永远是需要语言来沟通的。我做好了多学这么特难外语的准备。我想只要用心总会有收获进步的。

连续两三天晒得很的天气，我们被晒得真有点受不了。好像太阳就站在你头上直射下来，走在路上，头上晒、地上的热气通过脚底往上冒。吃饭时，虽然有电风扇，但汗就像开着的水龙头一样从不间断。真的是活受罪。我想照这样下去，就算没被“晒”干，当我们回家时，人们定会把我们当成从柬埔寨逃难回来的难民。在招待所碰到一位住同层楼的鬼佬，她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It’s too hot!”。看来非热带地区的人们想在这里长期呆下去是非得经受长期的酷热磨练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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