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站在高跟鞋上征服世界

张军昱/文 　　 　　“女人是站在高跟鞋上征服世界。” 　　 　　好像是在天涯上谁的博客上。我一下子就记住了这句话，就好像我当年还在努力读书的时候，一下子就记住了阿基米德的“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地球”。我想象着阿基米德在前面呼哧呼哧地翘地球，然后一个金发女子在旁边翘起了阿基米德，最后的特写镜头是落在这个金发女子充满了风情的高跟鞋上。笑，自己先笑一个。 　　 　　据说，女人是上帝从男人身上抽出的一根肋骨造成的。上帝偏爱这根格外抽出的肋骨，除了给女人各种各样好看的衣服，还给女人造出了各种各样的鞋子来装点自己，也来装点这个很工业化的现代世界。中国一向是个重男轻女的社会，历史上记载下来的男性人物数不胜数，寥寥可数的那些至今还被人们提起的女性人物，算起来就应该是那些杰出红旗手中的杰出代表；而这些女性人物很多也并不见于官方编订的正史，大多也是属于百姓口头上一代代流传下来的稗闻野史之类。就像是一大片绿色的芦苇丛中飘逸的几朵小黄花，没有了这些女性故事在民间的代代流传，整个上下五千年也许会寂寞和空荡了许多吧。 　　 　　我夜游过秦淮河，闹哄哄的游客，让我恍惚觉得这个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红灯区大概几千年来历来如此。大家都是游客，循着猎艳的足迹而来，留下故事，自己知道，或者也让别人甚至让历史知道，然后恍惚而去，留下伤心的女子。不能不想起秦淮八艳，在一个崇尚无才便是德的女性社会现实当中，这些才貌兼备、又懂风情的风尘女子对那些很浪漫的读书人的吸引应该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其实中国历来的读书人很多都很可笑，也很可悲，读书让人浪漫，科举又让人现实，浪漫和现实的冲突便是给史书上滴下了许多痴情女子的伤心泪，男子现实而去，留下的只是不能、也不愿从浪漫中拔出来的无数女子。在无数的迎来送往、强作欢颜中，当年被称为花魁的那八个女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大概也曾无数次对着流淌不息的秦淮河水深深叹息吧。 　　 　　那个时候还没有高跟鞋，没有影像资料留下来让我们可以确切知道这些让人至今仍然想起的女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风姿。如果换上现代的装束，也给那些女子从平底鞋换成高跟鞋，她们的代言费不知道会比在吴宇森的《赤壁》中扮演小乔的林志玲要高出多少倍。不知道第一双高跟鞋诞生在什么时候、什么国家，第一双高跟鞋又是穿在哪一个女子的脚上？但是我宁愿相信，这会是一个西方的国度，也会是一个西方的女子。从清末中期而后，一直到民国，甚至是解放之后的一段时间，中国的女子除了极少数的几个，和前代相比，几乎全要黯然失色。这和社会的动荡有关，当一个社会的民生发生问题的时候，大家已经顾不上多少有一些色情意义的女性审美。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民国，在这个存在时间不长的社会更替中，却诞生了一些足以让人扼腕的女性人物。从同样出身风尘的小凤仙，到以才华见长的张爱玲、林徽因，一直可以数到对中国政治民生发生了深远影响的宋氏三姐妹，动荡的社会中，她们留给后人的是一种少见的带有历史厚重感的女性审美。有幸，社会发展到此，我们已经有足够的条件可以看见她们真实的影像资料，高跟鞋已经出现在她们的身上。不多的黑白的照片中，那脚上一抹的风情，总会让人想起民国时候大上海特有的软软的音乐，还有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历史时代逝去的那种无法言说的淡淡的感觉，淡到就像是一张黑白的影像。 　　 　　女人真可以活出不同的层次。有些女子，你会觉得她很精致，单纯地纠缠于衣着，还只是在精致的边缘上徘徊，一个女人致命的吸引力是在于早已经超脱了外在衣着的刻意追求，去达到一种精神上的精致，最后是精神上的东西和外在上的打扮融为一体，呈现给大家的就是这个女子从内到外都向外辐射着一种柔软的、随意的精致的气息，——外表的打扮对于她们，应该是一种看似不着痕迹的十分的刻意罢了。看一个女子的品位，不要去想她们有几橱的衣服，单看她们的鞋橱里有几双可以随意拿来搭配的鞋子才是最根子的东西。青年的时候，可以拒绝高跟鞋子，那是一个年龄的自由；过了28岁的青葱岁月，如果一个女子还没有一双自己满意的高跟鞋子，我宁愿去相信这个女子不但是在表面上、而且是在内心里还在恋恋不舍自己的大学生活，她的内心还是纯洁的，她的心情还是轻松的。但是到了这个年龄，我们已经不得不去明白复杂也是一种美，沉重也是一种美，对男性是如此，对女性也是如此。当一个女性穿着高跟鞋去上班、去和朋友吃饭的时候，她不一定就已经把复杂、沉重看成了一种美，但是一个可以把复杂和沉重当作一种审美来打扮的女性，她已经达到了一种内心的一种圆熟和平衡，就像是经历了无数冲撞才从山顶一直来到谷底的一池幽潭，此时已经是无言山水天地自宽。 　　 　　我的一个朋友去逛专卖店，一眼瞧上了一双高跟鞋子，试着效果很好，就是略微小了一点，正把鞋子拿在手中犹豫的时候，旁边的一个顾客也瞧上了这双鞋子，就问我这个朋友到底要不要这双鞋子，她不要的话人家可就买了。朋友赶紧把鞋子抱在怀中，连忙高声说：“我当然要！”那神情好像别人要抢她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宝贝一样。后来，朋友给我说起了这件事情，说买到家就没怎么穿这双鞋子，高跟，又有点小，我一口饭差点喷出来。还有一个平时在一起喜欢互相打趣的朋友问我，她要是买个脚链戴上怎么样。我张口就说：“有风情。”然后我想了想又补充说：“像脚铐！”这回轮到她差点把刚吃到嘴里的饭喷出来。 　　 　　因为连带着做些服装生意，让我不得不去注意一些流行时尚。我最近发现，街上已经在隐隐流行一种很像是古代三寸金莲样子的鞋子样式，平底，穿上去感觉软软的，让脚看上去特娇小玲珑的那种感觉，也许是复古审美潮流的涌动吧。但出席好莱坞颁奖晚会的那些光艳照人的女星们，也许会永远穿着名贵的高跟鞋子踩在红地毯上。也许那一刻，她们真的感觉她们是在征服世界。